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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炼金术》第五部分 前瞻 第十七章 自由市场与管制

进一步地批判均衡的概念几乎是多余的了。早在第一章里,我就已经断定这只是一个假定性的概念,它在同真实世界的切合性方面是很成问题的。而在此后的各章里,我考察了各种类型的金融市场与宏观经济的发展,结果表明,它们从未表现出均衡的趋向。实际上,断言市场倾向于走入过度的非均衡,恐怕会更有意义一些。这种不均衡迟早将发展到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最后不得不进行修正。

据说均衡可以保证资源的最佳配置,如果市场不能自动地向均衡方向发展,那么有利于市场机制的一个主要的观点就会丧失其有效性:我们没有理由再相信市场可以尽善尽美地安排好一切。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惊人的结论,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老生常谈。从参与者不可能获得完善知识的角度来看,最优化的观念同均衡一样都是违背现实的,正因为如此,两者都预设了完备知识的存在。由此看来,它们同现实世界之间毫无切合性是绝不会令人感到奇怪的。

还可以给出其他一些有利于市场机制的证据。事实上,在第十五章的讨论中就涉及到了一项证明,当时,我指出,金融市场的进展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科学方法的进展——这就是说,一个反复探索尝试的过程,实验终结时的市场价格就是检验实验的标准。但是这一标准并不符合科学方法的要求,因为市场价格不可能独立于参与者们的决策,而在自然科学的研究中,自然过程独立于自然科学家所做出的陈述。尽管如此,它们仍然是一项有用的标准,因为同自然现象一样,它是真实的并且可以接受科学观察的检验的。此外,对于市场参与者来说,它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因此,市场机制的价值在于提供了一项客观的标准,尽管不是没有偏差的。

这项标准的价值有多大呢?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这项标准,情况将会怎样。为此,我们必须对中央计划经济进行考察:由于厌恶市场经济的缺陷,他们已经避免使用价格机制了,产出只能用物理量来计算,经济畸变较之市场机制下的过度表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曾经讲过,民主制度是除了别的政府组织形式之外最糟糕的制度。市场机制也是如此,它是除其他所有资源配置形式之外最糟糕的资源配置体系。实际上,在选举机制同市场机制之间存在着重要的相似性,很难说选举一定能够令国家的政治领导趋于最优化,吸引选票的技巧同候选人当选执政后治理国家所必须具备的素质之间也没有很大的关系,尽管如此,毕竟他还要通过竞选这一关,至少这样可以有力地遏制其他更加恶劣的丑行。

一项客观标准的价值也许可以在主观世界中得到最好的体会。我们都生活在幻想的世界里。出于对抽象观念的爱好,我可能比其他人更容易陷入一个自己营造的主观世界之中。而市场则总是时时帮助我保持对于现实世界的清醒感知。这听上去有些自相矛盾,对现实的感知居然根植于市场活动,而市场的活动又是如此的诡秘,常常被其他参与者视为非现实的。还应当进一步指出的是,作为市场参与者,我并不只限于意识到自己同现实世界之间的关联,实际上我是在用本能来感知它,在市场上,我就像丛林中的动物一样地警觉。例如,过去我之所以能够预测即将发生的不利事件,是因为到了这种时候我就会背痛。我当然不可能分辨出将会发生何种形式的不利事件,如果能够分辨出来,那我的背痛也就痊愈了。有一个时期我在市场上可谓如鱼得水——甚至损害了我的人际交往,后来我拉开了自己同市场之间的距离,市场感觉果然受到了损害。很多事件对于我来说就像聒噪声一样。无法从中体会出任何意义。例如,在历时实验中,市场进程的轮廓线十分清晰,而在控制对照阶段,则出现了毛边。

一个有趣的考察课题是参与者的市场融入程度同构造抽象观念能力之间的相关性。一般认为,在市场中过分活跃将会阻碍写作的进行,然而情况恰恰相反,必须做出投资决策的纪律有助于约束我避免过分偏离现实。在撰写《意识的重负》(The Burden ofConsciousness)一书的三年时间里,我丧失了从股票市场中赚钱的能力,最后迷失在自己的抽象里。又比如,在试图对国际债务问题的迷团进行破解的三年里,我眼看着自己在市场上的操作能力每况愈下,更为糟糕的是,我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债务问题的分析正在愈益远离现实。与此恰成对照的是,历时实验则令我恢复了高水平的投资活动以及表述自己理论的能力。

之所以要提到这一点是因为它也许已经超越了主观评价的范围。如果我是学者,我就会坚持自己对债务问题的分析是正确的,假使实际的发展过程未能确证预期的判断,我会归咎于新的进展以捍卫自己的分析。最后,也许会有几项预期真的能够实现,尽管在时间上要推迟几年,而作为面向市场的参与者,我认为这种延迟是不能容忍的,我将不得不努力搜索并且认清存在于论据之中的缺陷。但作为一名学者,我尽可以无关痛痒地发表一项声明来为自己辩护。同学术辩论相比,市场这个监工头当然要严厉得多。

然而,有的时候也很容易走到另一个极端,夸大了这种客观标准的价值。我们对客观标准有些过分倾心了,甚至赋予它们原本所不具备的价值。利润——净利——效益——本身成了最终的目标而不再是达到目标的手段,我们狂热地用金钱标准去衡量一切。艺术家的价值取决于其作品的售价,更糟的是,我们还常常指望能够从一些本该出于其他动机的活动中获利,政客们收取演讲费、兜售回忆录;白宫顾问成了院外活动家;负责采办的将军们竞相追逐企业里最赚钱的职位;为主管机构服务的律师们也莫不如此。利润动机无所不在,如果单纯的思想追求而不是利润成为动机,我们甚至感到难以接受。美国总经理发现很难理解他的英国雇员:因为他们不愿搬家,居然可以拒绝一份好得多的工作。南非的黑人宁愿毁掉自己的文明而不肯容忍种族隔离,这在我们的眼里纯粹是一种野蛮行径——更不必说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了,那绝对是超出我们理解力之外的东西。那些能够驱动人类的各色各样的价值不可能充分地转化为客观的尺度。正因为个体价值标准如此混乱,我们才提出了以利润和物质财富作为标准的价值——甚至上升为某种超级的价值尺度。然则,很明显这只不过是一种过分的夸张。事实上,在缺乏完备知识的世界里,任何一种价值观都将在某种程度上被夸张或扭曲。在我们的文明里,利润的价值就是被夸大的一个,客观性也同样未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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